2005年的《超级女声》开启了一波电视荧屏上的选秀热潮,也让观众有了参与“造星”的权利。
十几年后选秀风吹向网络视频平台,在选秀基础上增添了“网络”、“偶像团体”、“养成系”等特质,选手能否成为偶像组成“男团、女团”出道,权利在用户粉丝的口袋里,最近收官的《青春有你2》,屡创话题的《创造营2020》正是这类团综选秀节目。
这股“男团、女团”风如今又从长视频平台吹向短视频平台,抖音快手上也悄然兴起了以“女团、男团”为名的直播内容。不过,这股新风潮实质上却与选秀相差甚远。
常见的画面是几个男生、女生在直播间站成一排,一个主持人在画面外主持,与团综选秀节目中重要内容是参与者的唱跳舞台不同,这类直播没有才艺门槛,内容中更多的是拉票求打赏和感谢。
唯一相似的就是有观众花钱投票的机制,但代替选秀中投票考前者出道组团,这类直播只有对投票分数落后者的游戏惩罚。
这类男团、女团账号同时运营着短视频内容,内容水准不一。
但即便是这样的内容,依然有不少受众愿意“氪金”支持,利益驱动下,也滋生出一些低俗内容,一位业内人士透露了这类直播内容背后的秘密。
一、“越漂亮越好,会唱歌就行”无门槛月入万元
公会内部人士淼淼告诉我们,他们称这种直播叫做团播,参与团播的主播,叫做团播艺人,他们公司目前签约了10多名这样的团播艺人,这一直播形式主要是配合变现做的。
目前行业内大多数短视频博主或直播主播的变现方式主要是广告、带货、直播打赏,公会、mcn机构则可向上向厂商收费,向下从博主、主播合作中分成来盈利。
而如今,随着各个垂直领域视频博主、主播沉淀了流量,逐渐崭露头角,众多明星、红人、mcn机构涌入。
短视频领域平台如抖音、快手,几乎成一片红海,在这样的环境下,比起花时间精力资源培养一个达人,积攒流量,再联络运作接广告、带货,直接团播靠打赏可能是更高效的一个变现方式。
这位负责人表示,想成为这种男团、女团成员,颜值越高越好,至于才艺,“会基础的唱歌”就行。
门槛不高,实际上,如今大火的团综节目也呈现出“养成系”的特点,就是因为有一些素人、或唱歌跳舞基础较差的学员参与。
不过,团综节目所有学员在团队舞台呈现前,都会经过大量训练,最终在节目精美包装下展示和演绎唱跳舞台。
与此同时,观众会票选心中喜爱的学员,帮助他们免于淘汰,直到最终组成偶像团体出道,真正成为偶像艺人。
票选养成规则也适用于团播,但不同的是,参与团播的男女团成员不需要经过太多才艺培训,在整场直播里,如上文所述,没有太多才艺展现的机会,大多数是唱歌,做游戏,跟观众对话,呈现的画面往往极“接地气”,氛围轻松。
这样的工作却据说可以月入过万,淼淼称他们公会的主播每天工作时间在8-9小时,每个月有4天休息时间,基本保底工资是6000元,再加上提成一般每个月都能拿到1W元以上。
唯一也最重要的压力就来自于直播间打赏,“打赏越多,提成越多。”
二、被放大的掌控感,与被收割,有抖音男团靠音浪收入超百万
那么打赏哪里来?又没有真实的才艺表演可看,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为团播花时间花钱呢?
团播里设置了惩罚和奖励,惩罚往往针对团队成员,项目有踩指压板、吃柠檬、坐气球等等,规则不同团播之间有略微差异。
比如一些团播要求达不到一定分数的成员不能坐椅子,一些则要求除了分数最高的其余都要接受惩罚。
分数来自于直播间打赏送礼物的观众,直播间设置的打赏礼物在团播里有一套价值换算标准,不同团播间稍有不同。
在淼淼公司的抖音团播里399抖币的锦鲤价值40分,199抖币炸弹20分,而1抖币大约0.1元人民币,换算下来团播里分数价值1元1分。
于是,一些忠实观众为了让喜欢的成员免于被惩罚,疯狂氪金打赏。
甚至也有希望看到成员接受游戏惩罚的观众,可以花钱让成员得分变成负数,让他接受惩罚。
念出每个进直播间观众的名字表示欢迎,是直播行业惯例,目的是让观众有存在感、并觉得亲切,在团播里也是一样,并且这些名字当中也有一些是主持人和成员们很熟悉的,他们忠实观众,也是固定的金主。
这类内容的受众不算太多,很多团播在线收看人数只有几十人,但肯花钱的不少,不乏打赏记录数十万的金主。
淼淼公司一场4名成员参与的团播,在抖音非休息日直播的4小时里,观看人数峰值不到200位,打赏加音浪(点赞)收入在11500元左右。
据小编观察,抖音上显示粉丝2.1万的某男团账号,在经营大约2月左右累计音浪收入就超过了1737万,换算成人民币也已超百万。
为了让观众多氪金打赏,成员和公会用了不少心思。除了惩罚,在直播内容设计上,有些还增加了成员pk环节。
主持人会不停地提示观众低分成员还差多少分可以免于惩罚,成员自己也会开口求救,此外,很多团播的成员在直播中通常手机不离手,因为还要在评论区与观众保持互动。
即便观众能对成员在直播中的求救无动于衷,也逃不过给对应成员打赏一定金额就可以加粉丝群、或加成员微信的奖励设置吸引,在一些团播画面上甚至会循环滚动着这样的字幕提醒。
观众的掌控权力不断被放大,并借此获得娱乐和满足感,以及接近成员的机会,在团播里,成员是“道具”,观众既是“玩家”也是收割目标。
三、新瓶旧酒乱象仍存,下行的秀场直播与急于变现的公会
虽然被叫做团播,但似乎更像只是“以团之名”包装起来的这类直播内容,在近期有变多的趋势,也被越来越多人关注到。
有团播账号粉丝甚至破百万,累计收入音浪也能达到数百万,但即便是在如此新的内容形式里,也已经存在颇为明显的质量差异。
从直播画面上能直观分辨,有些团播有灯光,有得分数据显示等特效,主持人旁白较为清晰和专业。
从短视频内容运营上,也看得出设计和包装,有拍摄舞蹈等才艺的,也有拍摄剧情内容的。
但也有一些团播,只有头像名称叫做xxx女团、男团,直播间没有公示分数,仅凭主持人公布,团播过程中没有什么才艺展示,只有成员轮流求打赏。
惩罚的设置更令人费解,不乏低俗游戏,短视频内容更极其简单。
有些团播甚至在直播过程中被平台封禁,显示“非法行为”。
有观众认为这类直播内容就是“新瓶装老酒”,内核还是秀场直播。
相比“传统”秀场直播,“团播”放大了观众在直播间的权利,在内容互动上依然满足了很多观众掌控、同情的心理以及交友的目的,运营模式上也依然沿用了靠打赏变现、引流付费用户到社群等的秀场直播的旧模式。
而秀场直播早在发展初期暴露出了多种乱象,擦边球屡禁不止,相似的,关于“团播”的疑问也有很多。
包括粉丝数、打赏等数据的真实性、是否存在灰色交易等等,事实上,收到过举报甚至被平台封禁的团播不在少数,因而很多团播设立了多个备用账号。
随着监管趋严、内容同质化、用户流失被稀释、带货直播等多种直播形式的兴起,近两年秀场直播行业显现出下行状态。
今年开年的疫情,让短视频平台在用户数、使用时长等方面的增长凸显,这似乎又让秀场直播、让公会看到了机会。
但同时,公会也受到平台在本身的生态建设过程中带来的约束,如抖音更希望在短视频、电商直播等更多形式上有所拓展,希望公会不仅仅局限于秀场直播,从4月以来开始实施的双周任务分成模式,可以看出公会的分成门槛提高,利润降低。
因而不少公会面临转型、拓展更多商业模式,但当下大热的电商、短视频,对于公会来说都不算是容易的选择,快速变现是公会当前需要的,于是“团播”萌芽。
但目前来看不够创新的内容、粗糙的形式、甚至低俗的画面,引起不少用户的反感,他们在团播评论区直言“这是网络乞丐吗”、“像是直播夜总会”。
那么,真正参与其中,做团播的成员们又怎么看呢?我们尝试联系几位团播成员,但几乎没有人愿意接受采访,唯一一位很快回复的女孩却否认了自己在做团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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